就好比她常常午夜梦回,会梦到许多上辈子的事情,有时候是噩梦,有时候是美梦,但大多时候总是坏的,恨总是比爱长久,痛苦也比幸福更叫人耿耿于怀。
于是时有挣扎梦醒,一睁开眼,见到的就是晏景幽深的目光,他总是这样,似乎无时无刻不在看她,以至于尤晚秋每每抬眼,都能撞入他凝视过来的凤眸。
“吓到你了……”
他嗓音里还透着初醒时的低沉暗哑,修长的手指穿过她披散长发,安抚般的梳理着,偶尔拂过她的肩背。
他又问她:“小乖又做噩梦了?梦到什么了,竟吓成这样……”
尤晚秋垂眸,她不想回答。
晏景便轻声叹息,将她揽入怀里,稍停歇一会,但很快又像是压抑不住,爱怜地吻过她的额角,一下又一下轻抚她后背,仿佛要哄她安眠。
他似乎很喜欢她,态度日益温柔,几乎违背他的本性。
尤晚秋抵在他肩窝,透过松散的衣襟,能看到他胸口处那道狰狞的疤痕,那日慌乱之中,她没有留情,甚至还本能般将匕首转了一下,以至于血流不止,险些就要了他的命。
但曾经致命的伤口,到了如今,不过化作一道不痛不痒的狰狞疤痕。
晏景察觉到她的视线,将衣襟合拢,含笑道:“阿奴看什么呢。”
又带着几分自贬:“实在没什么好看。”
尤晚秋知道,他是有些耻于在她面前展露身躯。
晏景身上有许多疤痕,狭长的是刀剑所伤,也有箭矢穿击的痕迹,他说过年幼时曾不止一次遇到刺杀,也有寻常练武相博时所造成的痕迹,这些或深或浅的痕迹,点缀在他身上,像是白瓷上的道道裂纹。
跟寻常男子将伤疤当做气势威武的见证不同,晏景只觉得丑陋,或许以前他不以为意,但现在他在意的很,尤其是在她面前。
但他从来不会对她直言,只会无时无刻不保持着衣冠齐整,不让她轻易窥见,她能看到的,只有他光鲜亮丽的部分。
就像他每每应酬回来,都要沐浴更衣,衣裳四季熏香,不让她闻到半分酒气。
或许是因着正做过噩梦,尤晚秋难免有些怔松