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百二十八章(1/6)
大约是出于某种保密需求,信封上没有地址,她也无从猜出他如今正在何处。不过从时间上推算,他所去的地方应该离昆明不远,或许就在云南省内的某个地方。
到了夜里,温见宁一个人在昏黄的煤油灯下拆开信封,终于又看到了熟悉的字迹。
“见宁,
离开昆明的路上,我心里始终不安定。
夜里我时常在满车人的鼾声里辗转反侧,心里很是懊丧。我后悔不该留你一人守着家,若不是知道至少你身边还有阮同学作伴,只怕要忍不住跳车做一回逃兵了。
有天晚上,梦到你与我一同去做翻译,到凌晨时分突然惊醒,才知只是我的一场痴梦。我起来后看向东方隐隐发白的天空,想了又想,总觉得这梦做得十分不妥。美国人的天性过于热情奔放,你向来不喜交际,跟他们共事只怕会让你为难。更何况让你跟那群满嘴胡话的大头兵整日待在一处,我只怕没法静心把这份工作做下去。
这一路上没有什么危险,到处都是绵绵的山岭、密密的林木,倘若日本人的飞机从天上经过,恐怕也看不到我们的踪影。只是路太颠簸,没法好好给你写信,一直拖到如今安顿下来,才腾出功夫。基地这边的事我不能透露太多,只能告诉你翻译的工作很轻松,基地的伙食也不算太差,不过不如你教我炒的那几个家常菜来得适口。
我这边一切都好,只是太寂寞。除了日常的翻译工作外,我十分厌倦与人打交道,和同事们能聊的也不多,闲下来仍只是看书、看书。真奇怪,这么多年都是这样过来的,偏偏这一次就觉得日子难捱,明明临行前,我已把能交待你的事都说光了。
写到这里,我才惊觉自己居然对着信纸滔滔不绝地写了这么多无用的话。
你看到了或许会吓了一跳,毕竟我在你面前总是沉稳老成的模样,你甚至偶尔还会笑话我像个古板的中年人。可你大约想象不到,我自己也十分讨厌我这无趣的性格,尤其在你面前时。仔细想想,我这冷漠迟钝的性格或许从小时候起就已能初见端倪了。
关于我的身世,你曾听说过。母亲死的那年我还小,对她全无印象,唯一记得的是她出殡那日,无数人在幼小的我面前匆匆地走来走去,走来走去。突然母亲不见了,阿姊和父