陶若筠瞧了瞧,那虾都快赶上她小臂的长度了。
她眼前摆着一碗鸡尖汤,不是苏州的做法,也不是清淡的味道,而是酸酸辣辣的。
陶若筠孕后口味越发刁钻起来,谢鸿卓四处搜罗奇怪的吃食,结果就找到这么一道菜。陶若筠却很喜欢,所以让家里人学了,常给她做。
其他的菜色也不少,什么糟鲥鱼烧滑鳅,炖猪蹄子白切肉,干烧鸡炒银鱼,爆炒核桃炖雏鸡,总之满满的一桌子。
茶是莫干黄芽,酒是陶若筠酒坊酿的霜花降,酒注子温着放在一边。
屋子里头热热闹闹,屋子外头喧嚣异常。各种炮仗烟花齐齐点着,噼里啪啦响作一通,谁也分不清谁家炮仗谁家响,总之就是炸。
小夫妻二人在慧心居吃了饭,又说了会子话,便趁着月色往翠竹轩走,丫头们在前面打着灯笼引路,谢鸿卓牵着陶若筠在后面走。
这谢家的路,陶若筠已经走过无数回,可是印象最深的还是大婚那天。
她被盖头遮住,叫人牵着从正厅往翠竹轩去。彼时的她还不知道这是一个怎样的家,就记得脚下的路看不清一点,心里慌的不行。
嫁进来之后,她就算不上好儿媳。被挑过刺,她也熬过来了。只是有些时候走在这院子里,难免生出乞丐身子穿裘衣之感,她觉得自己似乎不属于这里,又必须融入这里。
明明格格不入,还要硬着头皮融入,假装不在意,却也不得不提起精神,把那些叫人不满的地方一一修正,只为了能换取一些自由,减少一些嫌弃。
但是现在情况有些不一样。
或许是婆婆的接纳,或许是谢鸿卓的爱惜,又或许是酒坊的成功,总之她觉得她和这里极为相称。从原先的抠抠搜搜,面对谢鸿卓扯坏自己一件衣服都心疼不已的人,到现在已经会主动要白玉首饰。嫌弃金镶宝首饰太沉的人,这世上实在是找不出几个来。
她觉得不好就是不好,不合适就是不合适,才不管别人怎么想。
心中的底气像是一团火,烘的陶若筠整个人舒张开来,即使在这寒冬腊月里,也缩不起来一点儿。
两人回了翠竹