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章 挠绊之上,摇荡的日光(3/4)
静。
空,是无上美妙的境界。
如果不是它太过于短暂。
两张大茧突然紧紧地包围了我的头脸。紧绷着的老茧带着一股钢铁般的凉意和意志。就像五十多岁的母亲的手,我知道,她捋扁担,砍柴火,抓粪桶,挖泥坑,剥茶壳,久经烤打,百炼成钢。
而野香,才二十七岁。
她的手是如此之大,以至于只留下我的呼吸和眼睛。
她越抓越紧,越抓越紧,仿佛是要扼住我的呼吸。只抓到她的双手在颤抖,我的脑袋和脖子使上了全部的劲,以防止脑袋像熟透了的西瓜一样,炸裂得血肉模糊。
我猛得睁开眼。
眼前一片浅蓝的颤动。
是她的胸,像两个巨大的匏瓜,垂落在篱笆之上。我的鼻翼,与它们,只有三寸的距离。
一股湿热的空气,挤进了我的鼻腔,带着一点点腥气,对,鱼腥草的滋味。
匏瓜对半剖开,就是极好的舀水的瓢,外壳坚硬如铁,但内壁坚硬柔软,用手指掐一下,就会有一道指甲的压痕。
是了,是口渴了,我急促地呼吸,呼出的气,干裂热燥,软化了她胸前单薄的蓝色衣裳,化成濡湿的汗滴,不知是我的,还是她的,像蠕虫一样向下蜿蜒。
我用劲地抬起头,一线带丝的液体,正好滴落到我干涸的双唇,我毫不犹豫伸出舌头,将它舔舐干净,咸中带甜,越往下越甜。
我不自然地张开大嘴,又一线液体,透射着正午的阳光,直接滴落到我的喉咙,还未来得及品尝,它就咕咚一声,吞进了我的心灵。
我贪婪地张开大嘴。
却听到了她发自鼻腔和喉咙的笑声,一笑而过,仿佛远处山谷里渺茫的夜莺的歌声。
“野香,你笑了,你终于笑了!”
我拨开她的双手,坐了起来。
然而,我看见的,仍然是她忧郁的眼神。
“你说,你愿意娶我?”
“那……那是如果,十年前,为什么,我,我写给你的信,可以作证,你难道不记得吗?”
“信?哦,信——”她闭上了眼睛,陷入了沉思,似乎在回味当时的情景。
“我不知道。”